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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回牛车河水库
倪红
近年来，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经常做梦，而且梦中总是回到了同一个地方——湖北省*冈市团风县牛车河水库。半夜梦醒，那份对它*牵梦绕的情愫总在勾起心灵深处的记忆。牛车河水库是团风县（那时是*冈县） 的水库，位于团风县总路咀镇，坐落在美丽的群山脚下，围绕水库转一圈有二十多公里。水库中有很多葱翠的小岛，景色可媲美千岛湖，我的爷爷奶奶就长眠在一座小岛上。水库建于年，承雨面积52.24平方公里，库容1.02亿立方米，灌区12.5万亩农田。库内鱼种丰富，大鱼较多，斤以上的鱼不少。库里鱼种主要有鲫、鲤、草、鳊、回鱼、青鱼、黑鱼、白条、红尾等，现在的库中心就是我爷爷那一代的老家。我出生在牛车河水库大坝左下方丰子垴村，村庄背靠青山，前依百余亩良田，现在都被改成了鱼塘，牛车河水库是我儿时的乐园。儿时的大坝始终是青草悠悠，如同天上垂下的一块绿挂毯。坝坪上是五排如同哨兵似的法国梧桐，约有二百多棵，小时候经常数来数去，大多是粗得一人抱不过来，现在是松树居多。我们最喜欢比赛爬到坝顶，坝顶约有十米宽，平坦如一条机场跑道。站在坝顶面对水平如镜的无垠水面，向远处黛青色的群山欢呼跳跃一番，然后一字在顶沿躺下，随着孩子王“滚”的一声号令，顺着 5度的坝面“呼呼”往下滚，伴着酣畅的喊叫，满身满头满脸满嘴的碎草、野花……但往往乐极生悲，因为在坝底和坝坪间有一米多高石头铺砌的基面，来不及刹车，整个人就摔着生疼，经常是划破了衣服，硌破了胳膊、腿。就这样还生忍着疼又投入紧张的爬树比赛，三十多米高的梧桐树，“噌、噌、噌”不一会儿就掩盖了我们，只听见鸟儿扑楞楞飞起，鸟蛋“叭、叭”摔在了地上……，肚子饿了回家，衣服破了的免不了家长的一顿“狠”揍，因此我们恨透了那些石头，经常用手抠、用棍子撬，没少给护坝员增添烦恼，至今我的双膝盖上还留有明显的疤痕。爬上去、滚下来、再上树，犹如“铁人三项赛事”，成了我们儿时的必修课，没点伤痕不叫英雄！因为依着水库，我的童年是吃鱼有方鱼味留香。水库是由牛车河水库管理处管理，下设牛车河鱼场和水库派出所。工人们每天划着小鱼船撒网，用半米多长、拳头粗的大木槌在船帮上敲，等所有的小船形成一条曲线就开始起网，网上的鱼儿摇头摆尾、噼哩叭啦好不热闹。网快拖到了岸边，我们这帮孩子，早已摔掉露了脚丫子的破布鞋，高高挽起裤腿，飞快趟水爬上小船帮忙往鱼筐里抱小鱼，大鱼我们小孩不敢抬，尤其是那一百三十多斤的大鳡鱼太吓人了。叔叔们乐得轻松自在，指挥着我们比赛，奖励我们的是，赶着小鱼多时五分钱就能买两、三条筷子长的红尾或翘嘴白，偶尔有叔叔偷偷往孩子怀里塞上一条，多了不敢，那时都是国有财产。大鱼一般不卖，那是要运到城里去的。可就这样还是没几户人家能掏出够买半斤盐的5分钱买鱼吃，5分钱可是我们这帮孩子打斤青草喂鱼换来的。想吃鱼，买不起，库区的人们总是有办法的。钓鱼是 ，在我们村小孩没有不会钓鱼的。村边竹子多的是，砍一根打掉枝丫，在点燃的稻草中快速烧烤，“嗞啦、嗞啦”还冒着竹油的轻便灵巧的鱼杆就好了，绑上偷偷从父亲工具屉缝隙抽出的尼龙线或丝线，从母亲针线包里摸出的缝衣针或捡到的小铁丝、钢丝在火上一烧，趴在大石块上小心翼翼地用石头捶弯，一枚无倒刺的鱼钩就制好了，再在房前屋后的下水沟里挖一把活蹦乱跳的鲜红蚯蚓，跑到水库边就可悠然自得钓起来。由于是小孩，管理员大部分是睁只眼闭只眼，有时怕领导批评过不了眼，也会吓呼我们一下，大人就不行了，他们只能利用早、晚偷偷躲在不惹眼的地方钓，要是抓着了可就要在村里点名批评。日子这么悠哉过着，隔三差五总能沾上点鱼腥。大约在八十年代中期，靠水库里头有的村民私自制作 往水库沟汊扔，闷响过后，水柱冲天，白花花的一片，好多鱼苗遭了殃。有的干脆在夜幕的掩护下划船到库中炸，一晚上弄一拖拉机连夜拉到外县去卖。派出所民警、各村民兵加强了夜间巡逻，抓了好几名惯犯，在大坝上开批斗会，刑事拘留甚至判刑了好几个，尔后对我们小孩钓鱼也管得严了。炸鱼违法，又不能明着钓怎么办？有人发明了“守株待兔”钓鱼法。我印象中最深的是村里一吴姓赤脚医生，一个夏天的中午，趁管理人员午休，他用五十多米小指粗的尼龙线绑上一枚用钢丝自制的大尤钩，挂了揉成一团拳头大的嫩*豆叶子，用细线缚上一只约十厘米长的活蚱蜢，奋力扔到水库中，将尼龙线沿石头缝隙埋好，一头系在一块大石板上，就上山干活去了。一个下午，巡视人员开着一辆边三轮摩托车来回查了两遍也没发现。大约在五点多钟的光景，巡视人员下班回家吃饭了。我们还在山上干活，抬头休息的刹那，老远看见水库中浪花翻腾，上鱼了。吴医生扔下一筐摘好的绿豆就往山下奔，解开尼龙绳就往回拖，哪里拖得动，这时我和父亲也赶到了，三人像拔河似的往岸上拖，“哗啦、哗啦”拖到近水处，妈呀，比我人还长的青黑色鱼背吓死人，我脚抵着一块大石头死劲拽着绳子，父亲和吴医生下到水里用绳子一道道绑着鱼，趁没人看见俩人赶紧绕道把鱼抬回吴医生家，借来村委会称粮食的大枰，俩人站在椅子上一称，足足八十五斤，枰杆尾巴还高高翘起。吴医生手脚麻利地切下一尺多长的鱼尾巴送给了父亲，母亲连鱼带汤炖了一大锅，我们连饭锅巴都刮起泡着鱼汤吃了还不尽兴。现在市场上鳜鱼非常珍贵，我们小时候可没少吃。在夏天的夜晚，鳜鱼喜欢到浅水区“乘凉”。人们抓住这个特性，自制了精致锐利的“山”型铁鱼叉，安上一米长的竹把，将两节的手电筒改造成三节，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系上竹编鱼篓，趁夜深人静猫到水库里，打着手电筒在水里寻找。鳜鱼被光柱照着一般不跑，这时只见闪亮的鱼叉像利剑斜飞入水，稳稳地扎中鳜鱼，水瞬间染红，提起鱼叉往背后的鱼篓一抖就入篓了。操作熟练麻利的人运气好一趟能扎上五、六条，但人们不贪心，差不多了就赶快撤，被管理人员发现就不好了。第二天，炊烟袅袅，满村飘着鳜鱼香，至今我都记忆犹新。有一天，我还残存着唇边的鱼香，也不顾才早晨六点不到睡梦中的哥哥，拨通了他的手机，跟他聊起了我的梦，聊起了我们儿时的牛车河水库。故乡的哥哥自豪地告诉我，牛车河水库就像镶嵌在大别山一颗璀璨的明珠远近闻名，人们用战略的眼光精心“打造”她，现在已开发为集灌溉、发电、养殖、旅游、度假、垂钓等于一体的综合经济型水库了，正带领老区人民和谐发展，幸福生活！牛车河水库是我儿时的乐园，滋养了我成长；牛车河水库是一座宝库，养育一代又一代家乡人。离开牛车河水库近三十年了，每每梦中那一幅幅风景如画的照片铺天盖地袭来，我犹如回了一趟趟故乡……去年秋天，这种梦回萦绕终于实现了夙愿，我89岁高龄的慈爱母亲病重，在生命弥留之际，老母亲回到了牛车河丰子垴村——我的家乡。我们姊妹有幸在老家照顾了母亲一个月，我也终于有幸徜徉在我儿时乐园的怀抱，山更青水更绿，络绎不绝的游人享受着水库如水墨画般的美丽，拍照、视频、漫步、划船，人在画中游，画随人在动，或随地而坐或滋意一躺，心随蓝天白云飘扬。库边每天都吸引无数垂钓爱好者，或月票或年票长枪短炮不分白天黑夜尽兴而钓，或帐篷或房车或小车或摩托，都是钓鱼人搬到库边的“家”。每天清早站在楼顶欣赏这田园、山川、水库，这惬意的岁月静好，这如画的世外桃源，我都情不自禁默念：我爱你，牛车河水库！我爱你，我的家乡！我终于张开游子的双臂扑进了你的怀抱！年5月18日于海口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倪虹，湖北团风人，现居海口。右下方点赞和在看，会有更多收获团风“牛车河专刊”征稿启事团风县开展“ 牛车河”文学创作采风活动邵火焰：解读牛车河李文生：万物坠入春天的诗怀王丽：灵韵牛车河梅玉荣：春天遇见牛车河邵北晶：大美牛车河王新平：牛车河水清悠悠（贾庙篇）蔡萍：牛车河行吟陈响平：牛车河遐思方永先：西江月?牛车河七首王双利：牛车河的彩虹公路胡娅：风雨一肩挑的牛车河华杉：牛车河絮语夏宇欣：牛车河的美丽蝶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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